以償_。

【Harry/Eggsy】【Colin/Taron】

CP潔癖,不拆不逆。
HE要HE:)

你好,我是大帥哥‧謬蕪悠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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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羽翼之下(哈蛋清水温馨向任务文)- 上篇

謝謝橘子!!!!!!!!!!!!!!!!!!!!!!!!!!!!!!!!!!!!!!翻譯也好美QWQ//////////

羽翼之下,執手成家:)



一颗废橘🍊:

I'll Keep You Safe

羽翼之下

 

作者:missbecky

译者:一头糖分和蔬菜摄入不足所以还在卡肉的白熊(并没什么关联

 

【授权】I would be veryhonored if you wanted to translate the fic! Thank you so much for asking.Please let me know the link when you have it, and I'll share it here.

【简介】这是哈利和艾格西第一次一起出外勤,自然,任务变得空前棘手,他们被困在暴风雪中,抵挡风暴、互相取暖。

【作者笔记】此文为作者看了科林叔说意大利语的视频冒出的梗wwww(我很喜欢这个作者,文基本都是温馨治愈向,看起来很舒服wwwww

【译者笔记】请看上面那一长串定语,基本概括了我这两周来的状态ORZ被重感冒击溃的白熊已经瘫成熊皮【。好多天没翻文了,近期大多靠扫文度日,翻译还处在复健期,翻肉不怎么顺手(是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这篇翻完我就争取把那篇隔山打牛肉一鼓作气翻出来),所以先翻个最近扫到很喜欢的清水小甜饼恢复一下。其他坑请大家耐心等待,我会慢慢填的。OUQ

所以这篇文也送给同被感冒病魔折磨的卧底小伙伴抱抱羊 @以償_。 TUT

 

 ~*~*~*~*~*~*~*~*~正文部分的分割线 ~*~*~*~*~*~*~*~*~


现在

 

暴风雪已经彻底来临,哈利又梦到了教堂。

 

这样的情况每周至少发生一次,但此时此刻,艾格西小心地观察着他,却只想歇斯底里地大笑。说真的?除去今天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以外,现在又是这个。

 

当然,他并不能完全确定。哈利从没跟他说过。他拒绝提及噩梦的话题,但那不容忽视,艾格西恨极了这点。他讨厌听到哈利在睡梦中哀鸣,恳求着不、不、不,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那件事,只是这次他清楚地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试图制止自己。或者说这是艾格西所想象的。不论哈利在梦中看到的是什么,一定该死的非常恐怖,才会让他发出这种声音。

 

艾格西试着往旁边挪了挪,给予哈利所需的空间。数月前一只青肿的眼圈已经足够教会他不要在哈利从噩梦中惊醒后靠得太近。但他此刻躺在哈利和墙面之间,并没有太多空间供他选择。如果哈利清醒的第一时间猛地给他一拳,他只能被动承受——字面意义上的。

 

屋外,冷风在痛苦地咆哮。雪还在下,但好在不再往屋里飘了,至少不是这个房间。不管怎么说,他并不知道木屋前厅目前状况如何。他们生起的火,一开始就可怜兮兮地燃不大,现在几乎要熄灭了。艾格西更紧地贴到墙壁上,受伤的腿比他想得动作大了些,疼得他嘶了一声。至少他又能感觉到自己的脚了,是件好事。他可不想因为冻伤而失去几根脚趾。

 

在他身旁,哈利又呻吟了一声。

 

梅林,如果你在,快点派人来帮我们吧,老兄。


要是现在就更好了。

 

****

 

两天前

 

“梅林,老兄,如果你觉得我做不到,可以跟我直说!”

 

梅林长叹一声,抬手捏了捏鼻梁,“没人这么说,高文。”

 

“那有什么大问题?”艾格西继续问道。

 

“你所谓的‘大问题’,”梅林答道,“在于卡瓦尔蒂在瓦伦汀日之后患上了神经衰弱,自那之后还没工作过,这让他提供的信息变得相当可疑。”

 

“所以他在说谎,”艾格西耸耸肩,“很容易就能试出来。”

 

“没那么简单。”梅林干巴巴地表示。他一手托着永远存在的平板;另一只手指向餐厅墙面上的屏幕,“我们的监控显示,七月以来,他和他的前老板已经密切接触了三次。这说明他要么在‘不再为他们工作’的问题上说了谎,他所谓的内部消息不过是为我们设下的陷阱;要么……”

 

“要么他是被他的前老板骗了,他的情报依旧会是为我们设下的陷阱,只不过他不知情。”艾格西接过话。

 

“正是如此。”梅林道。

 

艾格西考虑了一会儿,又耸了耸肩。这个任务看上去并不难:与一个意大利老家伙见面;调查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真的有关于他——大概是——前雇主的有价值情报,该公司据信研制出了邪恶的化学武器,并意图出售,价高者得;告别意大利人;离开那座城市;及时赶回家吃晚饭。

 

梅林从墙上固定住的卡瓦尔蒂照片上转过头来,“加拉哈德?你怎么看?”

 

艾格西也转了过来。

 

这幅景象总能让他微笑起来——哈利坐在裁缝店楼上巨大的餐厅内那把熟悉的椅子上,戴着粗框眼镜,身着完美无瑕的细条纹套装。“我认为这位卡瓦尔蒂先生习惯和我接头,他不肯和高文谈。”他说,“我会和他一起去。”

 

艾格西的笑容扩大,“太好了。”他小声欢呼。

 

梅林摇摇头,“你还没被允许重出外勤任务。”

 

“只是形式上而已,鉴于我们的时间窗口很紧张,我想亚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哈利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在后天之前和卡瓦尔蒂见面,接下来的几个月就都找不到他了。如果他的情报有价值,我们不能失去这次机会。”他顿了一下,祭出杀手锏,“更何况,艾格西不会说意大利语,而我会。”

 

“没错,”艾格西插嘴赞同,“如他所言。”

 

梅林看都不看艾格西一眼,“你确定?”他问哈利。

 

哈利抬眼望向他,一如既往的镇定,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艾格西和梅林此刻都在盯着他眼睛上方被瓦伦汀留下的伤疤。“就好像你这么问是真的盼着我会回答似的。”他站起身,“我们准备今晚出发。麻烦安排一个人去照顾高文的狗,好吗?”

 

依旧笑意满满——虽然努力在克制——的艾格西也站起来。

 

他和哈利的第一个外勤任务。终于。

 

****

 

去武器库的路上,艾格西问道,“亚瑟不能阻止我们,对吗?”

 

“他当然能。”哈利说道。他望向艾格西,扬起一个宽慰的微笑,“不过我不认为他会。和我一样,他也希望我能早日重出外勤。”

 

艾格西不了解新任亚瑟,只好选择相信哈利的话。他一直很庆幸在切斯特·金死后,没人指望哈利成为新任亚瑟。之后,他发现依照传统,一任亚瑟退休后,第二资深的特工将接替他的位置,彼时该特工的年龄应该已经足够胜任这一职位。正式程序还包括投票,但据哈利解释,整个组织存在以来,还没有否决的结果出现。任何活到足以从外勤“退休”并接替亚瑟这一角色的人都名副其实。

 

他们来到武器库挑拣所需装备。已经是十月底,即便在金士曼的官方业务方面他们不需要造雨者(译注:作者给武器伞起的名字,在她的其他系列文里也采用了这个名字),也可以将之视为一柄普通的旧雨伞。艾格西挑选了一只金色打火机和一副眼镜,放弃了明显的武器。这么多年来,只要哈利配带武器,卡瓦尔蒂都会拒绝见他。

 

显然他从没考虑过哈利能徒手杀了他的可能性。

 

“所以你怎么看?”艾格西问,“我们会进入圈套吗?”

 

“或许。”哈利道。他看上去不太担心,“卡瓦尔蒂已经为我们做了多年内线,但轻易被我们收买的人,也能轻易被别人买通。”

 

“你真认为事情是这样?”艾格西继续提问。他不确定他希望哈利能否一语中的。他心中的一部分希望他和哈利的第一个任务能更激动人心些,或许甚至算得上危险,但另一部分的他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是很激动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

 

“很快就见分晓了。”而哈利只是这样对他说。

 

****

 

前往都灵的航班一路无事。哈利临阵抱佛脚地给他恶补了一些他需要知道的实用意大利短语,但没有足够时间让他更深入地了解这门语言。

 

艾格西并不在意。哈利讲意语的样子比他想的更令他兴奋。他在心中默默记下要在回家后两人于卧室独处时叫哈利在他耳边说意大利语。单是年长者在热吻间隙低声呢喃意大利语的念头已经让他在座位上扭动起来,他的裤子一瞬间变得令人不适地紧绷起来。

 

如果哈利注意到他的难耐,他并未对此发表评论。“我们会在奥斯塔和卡瓦尔蒂见面。”他说,“是意大利阿尔卑斯山脚的一座小城。他在那有一栋别墅。”

 

“所以我们只要到那栋房子去就行了?”艾格西问道。这听起来也太简单了。

 

“没错,”哈利表示,“但不是立即。我们需要对上一系列已经预先安排好的接头暗号才行。我们一到,会先在一间咖啡厅外等候。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那么会面照旧,我们无需做任何事。如果因为某些原因叫停,我们要把咖啡杯倒扣。”

 

当然。他早就该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那卡瓦尔蒂呢?”

 

“如果他能来见面,会在咖啡厅对面的建筑门口放一盆植物。如果不……”

 

“就没有植物。”艾格西替他说完。

 

哈利点点头,“在我和卡瓦尔蒂打交道的十年里,他只取消过两次会面。”

 

听起来并无太大破绽,但艾格西依旧对整件事没什么底。一切似乎都比想象中复杂得多。“我想…”他说。

 

他狐疑的神态明显是在脸上表现了出来,哈利问他,“怎么?”

 

“秘密暗号和会面什么的,”年轻人说道,“就……看上去太像詹姆斯·邦德了,不是吗?”

 

“这话竟然出自一个间谍之口。”哈利调侃道。艾格西忍不住也冲他笑起来。

 

****

 

现在

 

屋外的风凄厉地咆哮着,哈利终于从教堂的噩梦中醒来。他瞬间坐起来,呼吸粗重,全身每一寸肌肉紧绷,四下张望起来,或许是在找寻下一个目标。

 

艾格西尽可能地贴近墙面,一动不动,尽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现在还不想被打得满嘴是血。

 

过了一会儿,哈利大声呼了一口气,颓然放松下来。艾格西咬住下唇,判断一切正常,危机已经解除。“哈利?”

 

哈利没做声。噩梦过后他从不说话。一些夜晚,他会任由艾格西凑进他怀里,但他从不让年轻人抱住他;然而更多的夜晚,他只是重新躺下,装作再次陷入沉睡。艾格西始终无法分辨哪种更糟。

 

不论如何,他都得说些什么。“哈利,”他再次开口,“火。”

 

哈利看了一眼,咕哝一声,“该死。”他用没受伤的手扯开毯子,站起来。

 

失去他的体温,寒意立即噬咬起艾格西的身体,让他浑身发颤。操,这儿可真冷。他们裹在身上的毯子又薄又破。当然,聊胜于无,但没有哈利在身边,就像是连毯子都没披似的,它所提供的所有温度也不复存在。

 

他希望上帝保佑他们的衣服已经风干。他希望他们能让火堆持续燃烧。

 

他希望金士曼的什么人能尽快赶到这。

 

哈利又朝火堆中扔了几块木头,轻轻推了推砌好的柴堆,像是担心它会倒塌,又得让他们重新来过。尽管弓着腰凑近火堆,他依旧在发抖。昏暗的光线下,他后颈部干涸的血迹已经变为沥黑色。

 

“你知道,”艾格西开口,“我总是很希望能度个迷你假,但现在这样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我能想象。”哈利干巴巴地回应。他捡起另一根木棍捅了捅火堆,然后爬回他们在地板上铺就的床。他躺倒在艾格西身边时发出一声尖利的痛呼,受伤的手臂按在胸前。

 

“你知道它断了,是不是?”艾格西说。

 

“我不知道。”哈利讽刺地应道,“你的脚踝怎样?”

 

“也没断。”艾格西立即表示。他很确定自己说的是对的,至少对他来说可不是一厢情愿的认为。

 

哈利挨得更近了些,小心地不去挤压他的腿。他拉过毯子紧紧罩住两人,把他俩裹起来,尽可能地贴得更近。感激于此刻的温暖,艾格西把脸贴到哈利胸口。“我们会没事的。”他喃喃道。

 

“我们当然会。”哈利说。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艾格西深吸一口气,血迹的刺鼻铜质气味与哈利渐消的古龙水味钻进鼻腔。他能隔着脸颊感受到哈利平稳的心跳。换作其他任何时候,他都会让自己沉溺进这种裸呈贴合的触感,但现在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保暖和活过今晚。

 

“和我说说话。”他低语。

 

“说什么?”哈利问他。

 

“用意大利语和我说话。”艾格西说道,“我喜欢。”

 

哈利轻笑一声,胸口随之微微起伏,“是吗?”

 

“嗯。”他说。他或许有点脸红,但他并不怎么在意,他喜欢这种热度。

 

哈利一开始并未回答他。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开口发声。

 

艾格西一个词都听不懂。他只知道这语言很美,韵律悠扬。他闭上眼,专注于哈利的声音,以及哈利与他交缠的身体触感。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在一连串不熟悉的词汇中总有一句短语在不断重复。Ti terrò al sicuro. 他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想让哈利停下来,他感到自己正在陷入沉睡,所以他只是暗自记下要在回家后查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一定会撑过去。他们回家的。

 

****

 

昨日

 

暗号已就位。会面依照原计划进行。

 

卡瓦尔蒂的别墅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脉某个白雪皑皑的山头,整个山谷和山下的城镇一览无余。这对于一个组织中层管理人员来说令人印象深刻。“他要怎么解释这些?”艾格西问,“我是说,很显然,他不能四处告诉别人他是收了金士曼的钱。”

 

“我不知道,我也并不在意这点。”哈利答道,“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艾格西点点头,环顾四周。目前还阳光明媚,但早先的天气预报说晚些时候会有暴风雪,会为这座山蒙上又一层积雪。这是个美丽的国度,他隐隐希望他们能有时间更深入地探索这里。他这才意识到,没人告诉过他金士曼是否有休假政策。或许他应该问问。

 

他们一起踏出租来的车子,徒步走向那栋别墅。光线明亮,足够他们使用金士曼的眼镜,况且他们还都带着伞。哈利走在前面,牛津鞋踏在雪地上嘎吱作响,深蓝色的西装在酥脆的白雪衬托下甚为出挑。他把大衣留在车里了——见卡瓦尔蒂的诸多条件之一,如同不许佩带武器走进那栋房子一样。

 

拉瓦尔蒂亲自来开的门。他和哈利差不多高,非常瘦削。他看了看他们两人,点点头,移开身体,将他们让进去。

 

“卡瓦尔蒂先生,”哈利一边走进去一边招呼,“È bello rivederti.”真高兴再次见到你,艾格西在飞机上现学会的几条短语之一。

 

“是啊,是啊。”卡瓦尔蒂嘟囔道。

 

这几乎就是艾格西能听明白的全部了。

 

卡瓦尔蒂没为他们准备饮品。他似乎并不乐意见到他们;他紧张地望着哈利,完全无视艾格西的存在。尽管户外阳光明媚,但屋内光线昏暗,窗帘紧闭,没有开灯。艾格西将太阳镜模式调回金士曼标准的黑框平光镜,看到哈利也做了相同举动。

 

这之后便没什么是他能做的了。没人和他说话,连梅林都没在耳边下任何指令。他只需扮演好副手的角色,坐在门边一张狭窄、不适的扶手椅上,哈利则和卡瓦尔蒂坐在沙发上。有那么一会儿,他只是满足地倾听,双手紧扣弯曲的伞柄,双腿交叠,像个真正的绅士。意大利语是门美丽的语言,哈利的发音带着令艾格西倾慕的优雅与流畅。跟不上具体对话内容的好处在于他能够单纯地欣赏他所闻,这让他前所未有地坚定要把哈利的这一面带进他们的卧室。

 

但过了一阵,他开始注意到,卡瓦尔蒂似乎不仅仅是紧张。他时常瞥向旁边,尤其是望向前门,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哈利和他们正在谈论的闪存盘。

 

这或许只是卡瓦尔蒂的特定习惯,又或许不是。不论如何,艾格西感觉自己坐直了些。他不知道哈利是否注意到了这点,又或是他注意到了,只是装作并未有所察觉。

 

准备好任何可能性,他对自己说。准备好。

 

谈话终于开始进入尾声。在一通长篇大论过后,卡瓦尔蒂递出那枚U盘。他不情愿地放开手,哈利收走U盘,保管好里面不论是什么的数据。

 

大门也正是在这一刻被炸开的。

 

艾格西立即跳起来。门的碎片在空气中飞舞着将他团团围住。有一瞬,明亮的阳光洒进来,但立刻又被全副武装冲进来的一群人阻隔在外。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变缓,如同那次在瓦伦汀的地堡中一样,如同每次事态急转直下时一样。艾格西立刻注意到对方人数众多,他和哈利太过寡不敌众。

 

而且他们没有武器。

 

卡瓦尔蒂用意大利语叫喊起来。艾格西抬起雨伞,几乎在第一颗子弹射过来的同时撑开伞。它抵挡不住那么多火力,但足以为他们争取到时间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手雷。

 

“你后面!”哈利大吼。

 

“高文,出什么事了?”梅林的声音自眼镜上的通话装置中传来。

 

没时间回答。艾格西遵循哈利简单的命令,单脚为轴转了个身,把打火机顺着右肩掷了出去——不是朝向从前门冲进来的那些人,而是从后门接近的那些,那些他甚至还没看清楚的。

 

这里有一扇玻璃滑门,外面是一个木制平台。艾格西望着外面,伞依旧为他抵挡住枪林弹雨。手雷炸开,玻璃四散迸溅,打算攻进来并意图在致命的武装交火中擒获他和哈利的武装分子纷纷像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

 

撤退路线已经显而易见,他们该怎么做已经毫无疑问。俯下身,用濒临土崩瓦解的伞面作掩护,艾格西跑向房间后门。他看到卡瓦尔蒂已经在枪弹中失去了行动力。他看到哈利从他的伞后探出头,将打火机投向依旧聚集在前门的人。

 

子弹随着他的奔跑砸向他的后背,推动他向前移动。他没有感受到疼痛,仅仅感到重击般的冲力。

 

然后他跑了出去,越过碎玻璃碴和一具具尸体,牛津鞋在被雪花覆盖的木地板上不断打滑。他越过木栏杆,打算跳过去脱离这栋别墅的势力范围。

 

“艾格西,不!”哈利在他跃过栏杆的瞬间大喊出声。

 

他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本以为房子有后院,被冰雪覆盖,或许还零星点缀着在冬季光秃秃的高山树木。他没能意识到的是,土地在别墅后山急剧下落,木制平台是被安装在别墅外低层处的木桩支撑柱的,整栋房屋高悬在山崖上。

 

他绝望地转过身,试图让自己倒回栅栏里,但太迟了,他的身体已经跌落,他只能在稀薄的空气中徒劳摆动。

 

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的下落戛然而止,他的肩膀一阵火辣的镇痛。他恐惧地抬头,看到哈利正低头盯着他,半个身子挂在栏杆上,平衡住他的体重。

 

哈利身后,整栋别墅燃烧起来。有人在尖叫,那些尚未在打火机手榴弹的威力下丧生的人们。艾格西在哈利手掌的桎梏下晃晃悠悠,用尽全部力量攫住哈利的手腕,腿徒劳地凭空乱蹬。在他上方,哈利力量坚决地抓着他,眼里闪着艾格西从没见过、也从未想象过他会露出的恐惧光芒。

 

枪响传来。哈利被那力道激得往前扑了一下,子弹擦过他的西装。只要一颗,就能结束一切,这次,只要一颗对准他的脑袋,他便无法再次逃过一劫。

 

他们四目相对。艾格西看出了哈利的意图,于是他点点头。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放开手,同一时间,哈利刻意前倾身体,任由自己从栏杆跌落。

 

两人一同落了下去。

 

****

 

现在

 

他在晨曦灰白色的微光中醒来。从卡瓦尔蒂别墅跌落时狠狠摔伤的腿仍然疼痛不止,右肩阵阵抽痛,他头痛欲裂,渴得要命,胃里饿得痉挛。

 

但他活下来了。

 

身旁的哈利仍在熟睡。他几乎整个人半横在艾格西身上,所幸脑袋枕在年轻人没有受伤的肩膀上,头发刺得艾格西脸颊发痒。他很重,但感觉不糟,周身散发着令人愉悦的暖意,这是此刻艾格西比其他任何都需要的东西。

 

他在原地躺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这里非常安静。除去火星可怜的柴堆呲呲作响的声音和哈利平稳的呼吸声,他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风已经平息。

 

暴雪终于散去。

 

艾格西放松地微笑起来。这意味着梅林终于能派人来救援了。

 

****

 

昨日

 

下落的过程似乎永无止尽。他在积雪、土地和天空中不断翻滚、下滑,晕头转向得快要吐出来。他的身体重重拍到地上,眼镜被打飞出去,跟随主人的轨迹一同跌下山,再也没有找回来的可能性。

 

耸立的厚密松林缓冲了他摔落的力道。艾格西被砸得差点把胃呕了个干净。他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原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耳朵和眼睛里灌满了雪。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起先,眼前除了白雪和天空,他什么都看不到。他试着抹了抹眼睛,但看起来并未有所缓解,他的大脑和身体像是失去了彼此交流的能力。他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又试了一次。这次他勉力抬起胳膊挠了挠脸。

 

视线所及并不乐观。阻止他进一步坠落的树木阴森森地悬在他头顶,稍早前他有幸与一小簇枝杈短暂相撞。高耸的山顶处,一缕薄烟升向空中,很快便转为冷灰色,让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他没看到哈利的身影。

 

他缓缓跪坐起来。左踝竦竦作痛,全身上下的小伤口也在逐步用疼痛的方式宣告它们的存在,肩膀、肋骨、头部,他认为大概没有骨折的地方,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站起来,试探性地迈了一步。脚踝处传来的剧痛程度仿佛加大了数千倍。他踉跄一下,手臂像风车一样前后挥动起来,又跌回到了雪里。该死。他需要尽可能地将重量从伤腿上转移开。

 

他又尝试了一下,小心地不让受伤的腿支撑体重。他站在树下,抬头望向眼前的山。他能在积雪上看到明显的两道痕迹,一条直冲着他所站的位置连接下来,另一条则偏往他左侧的方向。

 

艾格西抖了抖,猛地搓了搓手。室外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只会变得更冷;灰色的天空意味着降雪即将来袭,铺天盖地的雪。

 

他得找到一个避雪的去处,他得和金士曼取得联系;而在完成所有一切之前,他得找到哈利。他必须确认哈利安然无恙。

 

希望哈利还戴着眼镜,如果没有,他们就真的有大麻烦了。梅林应该已经意识到任务出了岔子,他应该已经看到了他们计划之外的撤退过程,但即便是梅林也无法在记号随时会被积雪覆盖殆尽的群山中追踪到他们。

 

别无他法。他一定要找到哈利,然后他们俩一定能走出这座山。

 

****

 

半小时后,天空开始下起雪,艾格西搂住了哈利。

 

下山的过程极为缓慢。救了他一命的树木都过于高大,根本够不到能够折下来做拐杖的树枝。要他身体后仰、用或许但希望还没有骨折的脚踝,顺着陡峭湿滑的倾斜山坡下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后他只能一屁股坐到地上,慢慢顺着斜坡滑下去,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控制下滑的速度。

 

在以这种毫不体面的方式移动过程中,他首先注意到了哈利向上攀爬的身影——点缀在白雪之间的一个小黑点。他考虑着呼唤对方,又想到雪崩的问题,于是决定不要冒险。毕竟哈利可能也看到了他。没必要弄塌整座山压到他们身上。

 

随着两人逐渐拉近距离,他得以开始注意到更多细节。首先,哈利也弄丢了眼镜。坏消息。更糟的是,即便有积雪和陡坡的因素,哈利移动的速度也过于缓慢了;他显然受伤了。

 

这个念头让艾格西心跳一窒。他一直和哈利一样急切地希望后者能够重回外勤,但他从来没停下来考虑过后果。他以为他们已经在哈利在肯塔基中弹那天用光了坏运气,而现在,哈利又受伤了,艾格西将这归咎于自己。在别墅的时候,他应该反应更快、表现更好;然而更重要的是,他本来就不应该自私地答应让哈利和他一起来。他应该固执地遵守规定,提醒哈利他还没被允许重拾外勤工作。

 

当然哈利会说服他,他知道;但依旧,他至少可以尝试一下。

 

最终,他放弃了下滑,奋力站起来。臀部和大腿后侧几乎已经冻麻木,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没好到哪去。他想他应该庆幸自己没在跌落的过程中弄丢鞋子,尽管此刻他的脚已经冻僵,他不知道穿不穿牛津鞋是否会有区别。头顶的天空已经变为铅灰色,艾格西站在原地,望着第一片雪花飘落下来。

 

哈利爬上最后几步,站定到他面前。雪花斑驳地洒满他的西服,一缕浓密的卷发散落到他额前。艾格西彻底松了一口气地张开双臂搂住他,“哈利,哦我的上帝。”

 

“你伤得多重?”哈利抱着他问。

 

“我还好。”艾格西道,“你怎么样?”

 

“没有什么是休息几天不能解决的。”哈利宣布。他的目光搜寻着周遭的山峦,“我们不能回镇上去了。可能会有太多狠角色在那等我们。我发现了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但需要走一阵。”他望向艾格西,脸上带着一道被划出来的血痕,领带松垮但依旧打着结。“你能走吗?”

 

“当然。”艾格西立刻表示,随即又犹豫起来,“有多远?”

 

哈利指了指,“顺着这条道下去。”

 

艾格西望过去,除了白雪和山峰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他仍然相信哈利。“行,没问题,”他说,“我们走吧。”

 

****

 

徒步穿越山路堪比酷刑。哈利搂住艾格西的腰支撑他,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大帮助。行走使他疼痛非常,他知道自己在过分地压到哈利身上,但他忍不住。

 

他们一边走,哈利一边告诉他,在从山上滚下来的过程中,他本来差点能保住眼镜的,但他下落的过程中狠狠砸到了胳膊,没能抓住眼镜,于是眼看着它飞了出去。

 

艾格西早已发现哈利一直把手臂举在胸前,胸腔中的心脏又奇怪地漏跳了一下,“骨折了吗?”

 

“不,我认为没有。”哈利答道。艾格西无法判断他是否说了谎。

 

“不过,”哈利继续开口,声音变得愉悦起来,“我倒是保住了卡瓦尔蒂的U盘,还在我口袋里。”

 

艾格西摇了摇头。疲于活命的急迫需求让他完全忘掉了U盘一回事。“不论那里头存了什么,”他说,“都最好值回票价。”

 

雪越下越大,越积越厚。凛冽的风刮来,打透他的西服。尽管身侧有哈利温暖的体温,艾格西依然发起抖。脚踝处的疼痛让他不堪忍受,整个身体都在酸痛痉挛。雪盖住了他的皮鞋,他脚底愈发频繁地打起滑,好几次差点跌倒,仅靠哈利手臂的力量支撑他站直。

 

“不远了。”哈利鼓励他说。

 

他抬起头,哦是啊,他现在能看到那栋小木屋了。看上去很不起眼——在这个距离他都能看到屋顶上的破洞——但已经远比深陷暴风雪好过太多。

 

一阵疾风裹狭着雪花吹到他脸上。他捂住眼睛摇摇头,试图让视线清晰起来。他跌跌撞撞往前迈了一步,旁边,哈利滑到了。

 

由于哈利的手还环着他,艾格西一点机会都没有,也被年长者带得倒下去。两人在雪地里一路沿着险要的山坡滑下去。他在恐惧、愤怒和疼痛中大吼,受伤的腿重重磕到地上。

 

地面的坡度来得突然,也止得戛然。四周的积雪被他们突兀的停驻搅得扬起来,又再次飘落。纯白的冰晶洒到艾格西脸上,包裹住他的睫毛。

 

“哦,操。”他长叹一声。

 

“你受伤了吗?”哈利气喘吁吁地问,“抱歉,艾格西。你还好吗?”

 

“好。”艾格西点点头。他就着雪堆摇摇头,望向哈利,年长者躺在厚厚的积雪里,头发和衣服整个陷进去。他皱着脸爬起来。“你呢?”

 

哈利起身走过来,用吻作为回答。

 

艾格西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又滑一跤。哈利迅速抬起完好的那条手臂扶稳他。年轻人抬起双臂拥住哈利,一切如此完美。

 

好吧,除了他们现在正浑身又冷又潮地站在即将刮起暴风雪的群山之中。

 

但有那么一刻,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哈利的嘴唇是那么温暖,徘徊在艾格西腹部的暖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啜吻着哈利的下唇,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接着他再度吻上去,缓慢、湿润,湿滑的舌尖探入哈利的口腔。

 

要不是处在当下的情景,他很乐意站在这里再和哈利拥吻一会儿,但另一股寒风拍打上他们的身体,让他暴露在外的脸部和手部皮肤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相当痛苦地提醒着他此刻身处何地。

 

“亚瑟常说什么来着?”他开口表示,“我们稍后再坐下来讨论这个问题。”

 

哈利的脸被冻得通红,他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笑意说道,“都是我的错,高文。”

 

“下不为例,加拉哈德。”艾格西笑着回敬。他拍了拍落在外套上的积雪。臀部和腿部可怜兮兮的阴冷潮气已经开始蔓延;经历过刚才的滑倒事件,等他们抵达小屋的时候,估计浑身都要被融化的雪浸透了。

 

哈利的手臂再度搭上他的腰。两人继续向小木屋进发,目的地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遥不可及,而暴风雪无疑是雪上加霜。

 

哈利的吻带来的热度在几秒钟内便消散殆尽,徒留下钻心的寒风和不断蓄积的冷意。他们哆哆嗦嗦、一步一滑,艰难地维持着平衡,吃力地向前移动。时间变得过于漫长,近乎停滞。屋顶破洞的小屋子似乎总是无法靠近,最后艾格西停下脚步,定定地望向他们的目的地。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喘着气开口,“我曾经去滑过雪。”

 

“没有,”哈利说,“给我讲讲。”

 

“我滑得可糟了。”艾格西说道。他抬腿迈步、落脚,接着是下一步、再下一步,固执得不肯放弃。“在初学者的坡道上摔得一塌糊涂。”他脚底打了个滑,痛意蹿上他的腿,他咒骂一声,拽住哈利,“不过我得跟你说,老兄,要是现在有人给我一对滑雪板,我觉得我会好好亲那个人一口。”

 

“我应该嫉妒吗?”哈利轻声问道,听起来几乎和艾格西一样喘不上气,那让几乎整个人瘫在他身上的艾格西倍感愧疚。

 

“不,”年轻人打着颤,“没有其他意思。再说你知道你是我的唯一。”

 

哈利没有立刻回应他。当他再次开口,他的声音轻得艾格西几乎无法从寒风中分辨出来。

 

“你对我也是。”

 

==下半篇就是荒雪求生啦(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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